母亲的审讯

母亲的审讯 这么些天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追逐哪种浮华,更不清楚我要的是哪种爱情,我没有的,我越大想要,乞求,渴望,日日等待,却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,一无所获,还让自己的心伤痕累累。自从他离开了我,我就迷上了网聊,每天找不同的对象聊天,我总在想,如果命中注定万分之一,那我就海底捞针遇见你。最终却只是在网络里一点一点沉沦,一寸一寸迷失自己,我没有了方向,没有了自我,又有谁能予我以救赎? 后来有一天早晨起来手机已经被母亲拿去充电了,手机屏幕还在那里荧荧闪着光,映出我似是而非的眼神,我知道,母亲发现了,但是,我的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波澜。我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这之间的任何一个人,我相信他们也如此,我们之间不过四个字,玩玩而已。我在那一霎那,忽然渴望着,要是我还是个小女孩,不怎么懂得爱情,把一个男生放在心里,每日在日记本上吐露芬芳,倾尽衷肠。有一天那本日记被母亲偷看,我的脸会红到脖子,羞涩的难以启齿。如果真是那样,多么好呢。 可我已经这样了,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一直这样下去,沉沦着,自欺欺人着,永无翻身之日。 直到那一天。 母亲在喊我出去吃午饭,我却耽于聊天,接连着唉了好几声,脚步也不曾挪动半寸。母亲见我许久不来,想必也知道我的德行,一个人默默扒饭夹菜,时间一刻一刻走着,我却浑然不觉,仍和陌生人聊得火热。良久,母亲又叫我名字:"红子,好歹来吃口饭哪。"我还是不予理睬,继续沉溺。母亲吃完了,起身离开,却不小心绊倒了吃饭的小几,"你到底在做什么啊?"声音里恍恍惚惚有哭声。我吓坏了,我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母亲。 于是赶忙出来,却只看见母亲低着头收拾一地狼藉,肩头耸动,脸上表情明明灭灭,我一下就愣住了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无助,在我印象中她总是万事万物尽在掌控的感觉,怎么会有这样的状态? 时间悄然静止,我拿起扫把簸箕,对母亲说,直接用手捡碎片会把手划伤的,你先起来吧,我把这个扫一扫,母亲就低着头退到一边去了,肩膀仍旧在颤抖,垂下来的头颅上花白的头发随着穿过原野的风左右摇摆,她就那么任由头发摆动,头依旧垂着,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另一只,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,宛如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。我不去看她,不一会儿把地面都清理干净了,再去看她时,她已经大大的变了样子,碎发被撩到了耳后,手插进了蓝色工装裤的口袋里面,眼角的泪水也被拭去,徒留下零星的泪痕让人看出端倪。一双眼睛历经岁月浮沉,仍余秋泽,此刻目光灼灼的望向我。 "怎么了?"我怔住了,有些迟疑的问她,顺手把扫把簸箕归位到门边。我这么明白的一问,她却有些不好意思了,两只手不断的搓动起来,黝黑的脸颊上隐隐泛出了红色,半天支支吾吾挤不出话来。我倚着门框,就那么看着她,忽然觉得母亲原本可以真的可爱。 "恩……昨天我看到有个人在微信上问你是不是95后……"她终于鼓起勇气,说了一句完整的话。我不由的笑了:"你看我手机了?"她的脸红得更甚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我看着她这幅拘谨的样子,真觉得气也不是,笑也不是。沉默半晌,我回了一句:"普通朋友罢了,没有擦出火花。"她忽然抬起头飞快的扫了我一眼,又迅速的低下头去,唯唯诺诺应了一句:"哦"我看她没有更多的反应,又转身回房去了,言尽于此,大家都是成年人,说话没必要那么明了。只是我头一次发现母亲的无措,迷茫和挣扎,却都是为了我,这个失掉了方向,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的叛逆的女儿,没有来由的,我泪湿眼眶,默默删除了聊天软件里所有暧昧的对象,也没有再主动聊天过。 也许,很多时候,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,你不愿意改变是因为你以为没有人在乎你,没有人把你牵挂在心,所以你放任自己,让自己沦于平庸之辈。可是,亲爱的,你不为别人,不为自己,至少为了亲人,他们有多殷切,有多期盼,有多么的多么的在乎你啊!所以,亲爱的,从现在起,不为别人,只为亲人,好不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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