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古槐、古碾和涝池 内容: 古槐我家门口有棵古槐,相传为明代古槐。 粗而且壮,虽然树身已经中空,但仍根深叶茂,树影婆娑。 小时候听我父亲讲,这棵树就是这个样。 父亲说他小时候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。 尽管树皮龟裂,树枝有零星的枯梢,依然神韵不减。 小时候我常在古槐下玩耍。 后来两个女儿在古槐下玩耍。 老了孙子孙女也在古槐下玩耍。 我们一家人,我的祖祖辈辈与古槐结下了深厚的情缘。 每年夏日,古槐下成了村民纳凉谝闲的好去处。 看到门口的古槐,我便想起了山西洪桐大槐树祭祖园的古槐。 它们属同一树种,都属苦槐。 翻阅族谱,我的祖先是明朝洪武七年从洪桐大槐树迁徙于古桢州。 在此安身立命,繁衍生息。 我想:这棵古槐也许是祖上从洪桐大槐树迁过来的幼苗吧。 此树婆娑,生意尽矣! 昔年种柳,依依汉南。 今看摇落,凄怆江潭。 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。 这首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庚信的《枯树赋》,来形容古槐也恰如其分。 晚年的毛泽东最喜欢读这篇赋,年近花甲的我亦如此。 古碾街道社区旁边有座古碾,上面镌刻着大清乾隆五十二年(1787)。 二百三十多年过去了,依然光滑玉润。 白天太阳将它晒得滚烫,晚上月亮又将它洗得冰凉。 风也吹雨也淋,霜也染,雪亦盖,巍然不动。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,村里人用它碾红薯片、谷子、辣椒、花椒等,古碾一年四季都散发着生活的清香。 小时候我总喜欢在石碾上爬上爬下,夏夜天热难熬,我便乘着月色,夹着一条帆布口袋,铺在碾盘上睡觉。 瞅着满天的星星,身下冰凉冰凉的挺舒服。 渐渐长大了,浑身有了劲,我便推着碾子欢快地转圈。 没人时,碾盘上常会落下一群麻雀,叽叽喳喳觅食。 若有兴致,盖上个大竹筛,再用一根筷子斜斜地支住。 下面撒些秕谷,人站在远处看,麻雀们蜂拥啄食,一不小心碰倒了竹筷,几乎全部落网。 伸手去捉,少则七八只,多则十几只,别有一番雅趣。 石碾是村子的标志,古村的印章。 有了它,村民们的生活才安稳祥和。 涝池村子的东南角,紧靠小学和六队饲养室的路旁,有个涝池,四亩多大,年代久远。 左边曾有座古庙,名曰文昌庙,建于清乾隆五十五年(1790),庙前有两座大殿,供奉着文昌星君和武圣关羽,颇具规模。 庙后有几孔砖窑,唤做阎王洞,池的西边,就是解放初期的大队部了。 可惜,1958年,文昌庙被拆除了。 只留下池边凹凸不平的庙墙,向世人诉说着昔日的劫难与辉煌。 夏季雨水充沛的时节,涝池的水最深处可达四五米,池水黑亮黑亮的。 生产队时期,一到傍晚,社员们下地回来,各队的饲养员便赶着牛群来池边饮水。 我们这些娃娃一个个脱得精光,挨个儿排着队从岸边往深处跳,漂亮的水花到处飞溅。 蝉儿在垂柳上鸣叫,蜻蜓紧贴水面飞行,黑亮的池面散发出阵阵沁人的凉意。 明月高悬,夜阑更深,涝池变成了蛙的世界,蛙声如潮,鱼儿在水中追逐嬉戏,倘若你向池心投去一块石子,瞬息之间,鱼儿潜入水底,青蛙不见了,水中的月亮变成了一堆亮灿灿的碎银,平静的池面激起了圈圈涟漪,让人流连忘返。 但我们刚一离去,身后又是蛙声一片,我们这些游泳者再懒得搭理它,任它聒噪去。 涝池是庄户人的灵魂。 春天的池水是村姑的明眸,冬天的池水是老翁戴的水晶眼镜。 夏夜是年轻人的游泳池,白天是妇女们的洗衣塘。 寒来暑往,岁月悠悠,几十年过去了,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大变化,但古槐、古碾和涝池,仍是古村健在的老年人离不开的生活三部曲。 发布时间:2024-08-27 08:04:41 来源:八零生活网 链接:https://www.800185.com/post/2133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