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民间故事《京师红伶失踪案》 内容: 王侯将相的座上宾客,如日中天的大红伶人,居家拥红偎翠,出入前呼后拥,放着荣华富贵不享,却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东都洛阳过起了平民生活,这是为什么呢? 一碧荷随驼队刚回到京师长安城,就立即叫上一顶小轿,直奔水云榭歌舞坊。 小轿穿行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,碧荷透过轿帘,不经意地瞥见迎面驶过的一辆豪华马车。 车中端坐着的那个男子竟是三年来魂牵梦萦的八郎李衮。 八郎! 李衮! 碧荷忍不住急切地叫道。 当她掀开轿帘,那辆马车已经绝尘而去。 三年前,碧荷的母亲病故,父亲远在异域他乡经商。 悲哀落寞中,她被闺中女伴红姑带到水云榭歌舞坊。 在那里,碧荷认识了水云榭最红的伶人八郎李衮。 李衮不仅歌唱得好,还把西域胡人的音乐引进中原,敢将龟兹苏祗婆琵琶七调视为华夏正音,敢将本土诗人的词章大歌而特歌之。 大名远播于文坛酒阵、闺阁之中的李衮,并不高傲藐视一切,而是温文尔雅,知情识趣,很得碧荷好感。 李衮对美丽、大方的碧荷也很亲近,一来二去,两人情意缱绻了。 然而,祸不单行,碧荷在西域高昌国经商的父亲也突然病故。 父亲在高昌国创业经营十余载,是高昌国赫赫有名的大唐商人。 碧荷没有亲兄弟,父亲的后事和庞大的商业王国需要她去打理。 碧荷当下找到李衮,恳求他能同赴高昌,不料李衮执意不肯,并明确表示,除了唱歌,对其他事情毫无兴趣。 半个月后,失望之极的碧荷不辞而别,黯然神伤地离开大唐京师长安,不远万里去了高昌国。 三年来,碧荷身在异国他乡,一直郁郁寡欢,心情无法平静,她难以丢掉对李衮的情愫,一番深思熟虑之后,她果断地决定,把父亲留下的商铺和驼队交由家族兄弟打理,她便随着驼队回来大唐。 现在碧荷最要紧的事是尽快找到李衮。 碧荷一脚踏进水云榭,珠帘翠阁之中,迎面袅袅婷婷走来一个女人。 碧荷抬眼一望,不禁愣住了,这女人竟是李衮的乐坊师傅肖云娘。 你是碧荷姑娘? 来找李衮的吧? 肖云娘异样地看着碧荷。 正是。 碧荷点点头。 可惜姑娘来晚了,两年前,李衮就离开京师长安去了东都洛阳。 什么? 他走了? 那半个时辰前,我还在街上见过他呢? 肖云娘一愣,姑娘肯定是看花了眼,不信你去问其他人。 碧荷问遍了水云榭相熟的人,大家的回答和肖云娘一样。 这是怎么回事? 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? 碧荷离开水云榭,又乘轿来到城中朱雀巷,她在巷底一座豪门前停下,这里是李衮在京师置下的宅第,碧荷以前经常出入这里。 碧荷上前轻轻叩门,大门洞开,走出一个陌生老仆。 姑娘,你找谁? 老仆问。 请问老丈,八郎李衮在家否? 姑娘,你找错了,这里是户部员外郎郑大人的私宅。 哦,小老儿想起来了,这处宅院正是我家老爷两年前从一个叫李衮的伶人手中购得,白银20万两呐。 碧荷回到家里,女伴红姑闻讯赶来,久别重逢,两人有说不完的话。 说到李衮,红姑不满地说:你走后一年时间,李衮就离开水云榭了,他的师傅肖云娘说是去了东都,可我在大街上见过他几次,喊他,竟不理睬,说我认错人了。 送走红姑,碧荷思前想后,觉得李衮前去东都有些蹊跷。 她待不住了,又来到水云榭,走访了李衮所有的朋友,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东都干什么、在何处落脚。 打那以后,他中断了与京师所有熟人的联系。 碧荷落寞地走在大街上,已是黄昏了。 这时,一顶暖轿迎面奔来,前面一个锦衣汉子挡住碧荷问:是碧荷姑娘吧? 碧荷愣愣怔怔地点点头,锦衣汉子牵牵嘴角说:是这样,八郎派小人来接你,他有大麻烦,不便抛头露面哦,姑娘,请上轿吧。 碧荷上轿,锦衣汉子引领轿夫进了一条巷子。 刚走几步,轿子又停下,碧荷掀开轿帘一看,屋檐下站着一个女子。 锦衣汉子歉意地笑道:实在抱歉,小人的贱内,顺便搭下轿吧。 那女子不由分说就上了轿,顺手掀下轿帘。 一阵汗臭味扑鼻而来,碧荷正觉有异,欲起身,口鼻已被一块沾透药味的布巾捂住,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肺腑。 碧荷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失去知觉二翌日,碧荷从一场噩梦中醒来,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地方,床边两男一女正急切地望着她。 这里是京兆尹衙门,昨晚有人把你装入布袋投入护城河,一个老更夫捞起你送到衙门,是京兆尹叶九成叶大人和夫人救醒了你。 那个师爷模样的男子松口气说。 京兆尹叶九成,一身青衣,目光敏锐,不怒自威。 碧荷爬起来下床要行礼,叶九成示意说:姑娘不必多礼,你是哪里人氏? 在这京师之中得罪了谁人? 心有余悸的碧荷平缓了一下心绪,把回到京师前后的事情简述了一遍。 我会得罪谁呢? 我只是在寻找八郎李衮呀? 叶九成很惊讶,姑娘原是大唐有名的商人谢云卿的女公子? 他接着又锁着眉头说,问题就在于此,有人怕你寻找李衮会败露他们的计划或是圈套,所以要杀你灭口。 不过姑娘不必害怕,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。 碧荷感激地再次点头。 叶九成沉思一会儿,又问:你还记得昨晚作恶的四个歹徒的模样吗? 碧荷说:锦衣汉子和那女子都戴着头巾,遮住大半个脸,现在想来是在有意遮掩,不过那两个轿夫民女倒记得清清楚楚,一老一少,像是父子俩,老的脸上有块青记,轿帘是绛红色的。 叶九成掉头对那师爷说:刘师爷,速去分派三班衙役到大街上查找这对轿夫,找到立即拘到衙门。 刘师爷答应一声走了。 刘师爷走后,叶九成又问:碧荷姑娘,本官还有一事不明,你寻找李衮,怎么不去问问他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? 碧荷说:听李衮说,他在家族中虽然排行老八,但却是父母领养的。 他10岁那年,父母双双病故,族人说他是野种,把他赶走,流落到水云榭做小厮,后来学唱歌,成为水云榭当红伶人。 叶九成点点头,示意碧荷继续躺下歇息。 午后,衙役们已拘来轿夫,叶大人让碧荷到前堂辨认。 堂下跪着的正是那一老一少两个轿夫。 叶大人一拍惊堂木,喝道:大胆奸徒! 昨晚为何要谋害这女子? 同伙是谁? 如实招来! 老少轿夫磕头如捣蒜,大叫冤枉,说他们父子昨晚抬碧荷是受雇于人,半途客人就下轿了。 当时,那对男女是背着这姑娘走的,小人也觉得蹊跷呢。 叶九成点点头,问:那对男女的模样你还记得吗? 老轿夫抬头想了想,说:那女人的身影好像棋盘街上的混星子郭小狗,可他是男人呀。 叶九成带着一干人直扑棋盘街,传来地保直闯进郭家小院。 郭家寂静无声,屋门虚掩着。 衙役推开门,立即大惊失色,屋里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两具男尸,正是郭小狗和他的帮凶吴大,郭小狗那身女人衣裳还没脱去。 叶九成仔细勘察现场,小木桌上放着几包卤肉,一坛老酒,三副碗筷,郭小狗和吴大七窍流血,是中毒身亡,显然是第三者在酒菜中下毒,要杀人灭口。 三叶九成回到官衙,开释了轿夫父子。 叶九成把案子梳理一遍,对碧荷说:王侯将相的座上客,如日中天的大红伶人,放着荣华富贵不享,却要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东都洛阳,显然是一个谎言。 碧荷姑娘,看来李衮是凶多吉少了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 碧荷双眼含泪,心如刀绞。 叶九成请来画师画了李衮的影像,京师内四处张贴,悬赏寻找画像上的男子,并密令守护城门的军士,严密盘查出城之人,若是发现此人,立即拘拿到京兆尹衙门。 影像刚贴出一天,就有了消息。 家住魏家巷的洗衣妇柳三姑来报,她家巷子底住着的男子极像影像上的人。 他两年前搬来,平时深居简出,出入都乘马车,遮得严严实实。 他让柳三姑洗过几次衣裳,其中还有女人的,可他家从没见过女人出入。 叶九成将手一挥,刘师爷便带着衙役一阵风似的卷出去。 半个时辰后,刘师爷回来摊手说,那家已人去屋空,不知去向。 半个月后,叶九成让衙役把碧荷送回到家里,红姑闻讯赶过来,打趣说: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,寻找情郎连官府都兴师动众帮忙。 碧荷苦笑着,把这些天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。 红姑张着嘴问:你说寻找李衮,有人谋害你? 碧荷说:对,我已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。 红姑说:我急着来看你,是有缘由的。 前几日我哥到城外钱家寨探望姑婆,在寨子里遇上一个人,极像你的情郎李衮。 我哥听寨子里人讲,他前几年发达了,曾在京师住过两年,如今又落魄了,才回到钱家寨。 碧荷眼睛一亮,哦,是真的? 红姑点点头,不过,这人叫钱旺,土生土长的钱家寨人。 叶九成身着便衣带着一干人骑马乘车直抵钱家寨,车马停在寨外,刘师爷进寨,很快就跑着带来寨主。 叶九成亮明身份,向寨主询问钱旺的情况。 寨主说:钱旺以前是个贩卖菜的,和老母牛氏相依为命。 两年前,他到京师卖菜,据他说一时手痒进赌坊赌了一把,没料到赌星高照,一下子赢了一大笔钱,跑到京师快活了两年,前段日子据说又落魄了,才又回到寨里。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他的日子仍是过得轻松自在。 叶九成让寨主带路前去钱旺家,老远就见一家门前的柳树下,一个男子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。 寨主说那男子就是钱旺。 碧荷一见,双目圆睁,一时呆若木鸡。 如若不是寨主先说明,她真以为那人就是李衮。 叶九成让众人避开,他走过去轻轻说:敢问尊驾是钱旺钱先生么? 钱旺侧过头,一脸不解,你,你是谁? 叶九成咧嘴一笑,在下姓叶,久慕先生赌技精绝,特意赶来讨教两招。 钱旺欠起身,不满地叫:谁赌博了? 叶九成扬声笑道:哦,你在寨中逢人便讲以赌技赢得两年大富贵是假的么? 难道是李代桃疆杀了京师当红伶人李衮得来的吗? 钱旺跳起来道:你你怎么知道? 你你是谁? 京兆尹叶九成特来捉拿你归案! 钱旺撒腿就跑,被悄悄围过来的衙役堵住,捆了个五花大绑。 叶九成换上官服,令人打出京兆尹仪仗,在钱家小院设立公堂,审理钱旺杀红伶夺财一案。 钱旺还想抵赖,刘师爷早带衙役从他家搜出大量珍奇之物,碧荷一一指认,这些都是李衮的。 钱旺知道抵赖已是徒劳,脖子一梗说:你们既然已经知道,还有什么好问的? 碧荷禁不住怒火中烧。 大步冲到钱旺面前,双手扯住他的衣领,尖声嚷道:狗贼,你还我八郎! 还我八郎! 叶九成摇手制止,碧荷姑娘别急,他只是个帮凶,幕后还有元凶。 钱旺面目狰狞地大叫:没有什么元凶,老子就是元凶! 老子这一生大鱼大肉也吃过了,也快活过了,死也值了,是杀是剐随便来吧! 叶九成冷笑一声,钱旺,你一个贩夫走卒,那李衮是何等样人,红透京师的大红伶人,王侯将相的座上客,出入前呼后拥,你如何谋杀得了他? 哼! 人心似铁,官法如炉,大刑之下,不怕你不招! 发下令签打20大棍。 20大棍打得钱旺鲜血淋淋,面目更加狰狞,狂叫不止。 钱旺老母牛氏赶来,彻底明白了儿子那场富贵是怎么来的,哭倒在尘埃。 叶九成摇头叹息,令人扶起钱母看座,问道:牛氏,你有几个儿子? 钱母边擦泪边说道:民妇只有钱旺一子。 不,本官问你生育过几个儿子? 民妇生育过两子。 是双生的,5岁那年失去一个,是吧? 钱母睁大眼睛,老爷神明,民妇是生过一对双生儿子,是钱旺的哥哥,叫钱兴,5岁那年春天,钱兴和邻家孩子在寨外玩耍,仅一盏茶的工夫,就没了人影。 叶九成问:你还记得儿子钱兴身上有什么特征? 钱母思索片刻,说:他3岁那年从陡坎上摔下,摔断左臂,家中无钱,请土郎中医治,骨头接错位,鼓着一个包。 钱旺颓然失色,喃喃地说:难倒他真是我哥? 不,不可能! 叶九成说:钱旺,找到李衮的尸身验一下不就清楚了吗? 钱旺爬起来就往寨后跑,在一棵老柳树下停下来。 衙役们爬上树,树杈上露出一个树洞,钻进树洞里取出一具尸骨放下来。 叶九成抹去尸骨上的泥土,左臂断茬错位。 果真如此! 钱旺傻了眼,前额沁出道道冷汗。 忽然,钱旺跳起来一头撞向柳树,衙役们伸手按住,还是头破血流。 叶九成厉声喝道:钱旺,事到如今,你还不说出那元凶是谁吗? 钱旺咬着牙关吐出三个字:肖云娘! 四叶九成一干人押着钱旺闯进水云榭,直奔肖云娘的住处。 肖云娘吓了一跳,手中的瓷瓶滚落在地,她厉声喝问:你们是谁? 谁让你进来的? 叶九成捡起滚落在地的瓷瓶,拧开看看,冷笑两声说:砒霜,准备自杀? 肖云娘,你也知道我们是谁,你和钱旺共演的一出李代桃疆的戏该收场了! 肖云娘面如死灰垂下了头。 碧荷进来,禁不住怒火满胸,跳过去抓住肖云娘的头发大叫:害人精! 蛇蝎心! 你为什么要害八郎? 说吧,你和钱旺为什么要害死李衮? 叶九成盯着肖云娘,并感叹道:听说你们名为师徒,却情同姐弟,对么? 肖云娘听罢,一脸激愤,哈哈大笑说:姐弟? 我有那么老吗? 我比他还小两岁呢! 泪水一下子噙满眼眶,她低头抽泣起来。 过了一会儿,她才抬起头说道:不错,我同他感情是很好。 我全身心地为他付出,可他却忘恩负义,一再作贱我的感情。 忘恩负义? 这话从何说起? 叶九成问道。 五年前,我到水云榭时,已是小有名气的红伶,可他只是水云榭的一个小厮,专门侍候我的下人。 他干活时喜欢哼唱两句,我看他音质不错,便抽空不厌其烦地教导他。 他人聪明,一经点拨,就马上会了。 他掌握了演唱技巧后,我又将西域胡人的音乐教给他演唱,他唱得更好,于是,我就极力把他推荐给坊主。 他一炮走红,艺名响彻京师,成了王侯之家的座上客。 在这几年交往中,我们有了肌肤之亲,我成了他不记名的地下夫人。 但走红后的李衮,特别是他成了水云榭的红伶之后,竟不断托词冷落、疏远我。 我先是困惑不解,后来方知,他和富家女谢碧荷打得火热。 我肖云娘在京师也是个人物,就这样被无情地甩了,岂不是白活一场? 我有能耐扶植、捧红他,也有能耐毁灭他! 我正要设计报复,不料谢碧荷家中突然发生变故,她远走他乡。 我以为李衮会回心转意将心思放在我身上,谁料他却变本加厉,更加肆无忌惮地出入于大家闺阁之中,拥红偎翠。 两年前,我在大街上遇上卖菜的钱旺,他的相貌几乎与李衮一模一样。 我心中一动,当即把他领到一家客栈开房,合盘向钱旺托出我的计划。 我是女人,姿色是我的本钱,我把他引上床。 从没尝过女人味的钱旺割舍不下了,对我言听计从。 从那以后,我们买下一处宅院,让他化了装去水云榭歌舞坊观看李衮的演唱,让他模仿李衮的发声和习惯动作。 数月下来,钱旺虽不会唱歌,但对李衮的言行动作足以乱真了。 我便开始实施偷梁换柱的计划,在一个夜晚把李衮骗到我的新家,在酒里下砒霜毒死了他,并让钱旺把尸首抛得远远的。 得手后,我们变卖了李衮的房产,取出了钱庄的存银,制造出他要去东都洛阳的假象。 事后,我给了钱旺一笔钱让他回家,他贪恋我的姿色不干,我也没强求,因为在我心里,我已把他当做李衮了。 为掩人耳目。 我让他回乡制造出赌博暴富的谎言,名正言顺地定居京师,我们暗中做了夫妻。 我自以为一切都是天衣无缝,谁料天不佑我,谢碧荷三年后又突然回来,恰巧在大街上遇上钱旺,由此引发了她对李衮失踪的种种怀疑。 于是,我让钱旺找到街头混混郭小狗,给他一笔银子,让他除掉碧荷,又让钱旺毒死郭小狗。 不料,有人救了谢碧荷,由此,情况像推倒的骨牌 发布时间:2024-08-03 08:39:22 来源:八零生活网 链接:https://www.800185.com/post/1536.html